七夕不正经送礼指南 |专栏
网上有个段子,说一个姑娘刚跟小伙谈恋爱,巧遇小伙生日,不算非常熟悉,微有些羞涩。想来想去不知送什么好,想起对方抽烟,于是买了两条玉溪。
当她尴尬憨笑着从包里掏出两条烟时,小伙一愣:“呃……有什么事啊,说说,我尽力。”
本文约1700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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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 / 杨杰
编辑 / 陈卓
马上七夕,直男们殚精竭虑的日子又要到了。这个夏天能不能愉快地结束,就看七夕礼物送得怎么样了。
各公号摩拳擦掌,玩命抓住刷流量的机会。博主们各种支招,罗列礼物清单,甩个链接,最后和商家双宿双飞。
其实礼物不只是现代人的难题。送礼的传统早在先秦已有之,不比圣诞老人塞袜子晚。《仪礼·曲礼》中说“礼者,自卑而尊人”。所谓礼,就是要自谦的同时,也要长存尊敬之心。
按照指南准备的礼物,也许不会踩雷,但少了诚意,也难做到出奇制胜。送礼若能送到点子上,送到心坎儿上,绝对是门艺术。
夏天的棉袄,冬天的蒲扇,你送了不但增进不了情谊,反倒给人添堵。给一个睡1.2米宽的床、在外合租的姑娘,你送一人高的玩具熊,这眼力见在哪儿呢?
季羡林是个送礼的好手。他在德国留学10年,曾经非常胸闷地吐槽“毕业即失业……大学生要努力抢一只饭碗。如果没有后门,照样抢不到饭碗……”
正值二战,德国物资紧缺,挨过饿的季羡林开始研究怎么送礼。送礼的对象是梵文领域的大师西克教授,也是决定季羡林德国求学路能否顺利完成的关键人物。
季羡林千辛万苦地弄到一点儿面粉和“贵似金蛋的鸡蛋”,以及一斤白糖,拿到最有名的糕点店里,请糕点师烤了一个蛋糕。这在当时绝对是一件极其贵重的礼物。季羡林“像捧着一个宝盒一样把蛋糕捧到老教授家里。这显然有点出他意料,他的双手有点颤抖,叫来了老伴,共同接了过去,连‘谢谢’二字都说不出来了。”
西克教授后来几乎成了季羡林在德国的靠山,这块“金蛋蛋糕”算是送到心窝窝里了。能想到这个点子,季老也是怀着感恩之心,“叹服教授异常认真、严谨、细致的学风”的。
礼物比金钱要含蓄些,避免了过于赤裸裸的利害算计,乃是个温柔的缓冲,给彼此留面子,也显得多些情分。
古代当官的有互赠雉鸡的传统,为啥是雉鸡呢?因为它不吃诱饵,不怕威胁,如果被活捉也会自杀。送雉鸡,表达内心的敬意和忠信,也是互相砥砺之意。后人的送礼,渐渐少了些尊敬之心,成了雅物掩盖下的丑陋交易。
冯骥才在《俗世奇人》里写过一个最会送礼的陈四:人世间最吃得开的是四大样:钱、权、爹、长相。有钱有权还得会使,有爹有长相还得会用,这里边有一样紧要的东西不能缺——送礼。靠着给官送礼,书没读过多少的陈四,年纪轻轻当上局长,得了“实惠”。
这种“进贡”在明代还略微含蓄。各地官员在春节前会给京官送红包,每个信封都有个文雅的名字,40两的写着“四十贤人”,300两的写着“毛诗一部”(因为《诗经》号称三百篇),1000两的写着“千佛名经”(佛经名)。
那会还流行“雅贿”,送文物字画。直接送太打眼了,不够聪明。行贿者想了个法子,先去字画古董店,把送礼对象跟老板讲清楚,再把银子交给字画店老板。老板收下银子后,就会到那位大官的家里,用这笔银子买下他收藏的一幅画,再将这幅画交给行贿者。行贿者再捧着这张很雅致的毫无铜臭的礼物登门拜访。
巨商胡雪岩为了结识总理衙门大臣宝鋆,便用了这一手儿,三万两拿下了宝鋆家唐寅的手迹,物归原主后也结识了宝鋆。
到了晚清,遮羞布都懒得扯了,尊敬之心全无,送礼完全是迫不得已。封疆大吏向太后、皇帝进贡物品表孝心,要在礼单中夹银票。这些银票都被宫中的经办人员拿走了。你不夹,他们就把你的贡品摆在不显眼的地方或者压根儿就不摆上台面。礼金的具体金额,各个衙门都有一套执行标准。《官场现形记》中,就有一个新任官员,因为没有得到本衙门各种迎来送往礼金标准,得罪了上司和同僚,最后黯淡下台。
送礼变成巧取豪夺,哪还有什么雅致可言。别说什么尊敬之心了,送礼的人可能转头就收起笑脸,暗暗咒骂收礼的人不好伺候。送礼的心术不正,收礼的巧立名目,败坏了多少年礼尚往来的传统。
有人出主意,现在想给谁送礼,就看准他的座驾,使劲追尾,然后私了就是了。有喜欢骑自行车上下班的领导,想送礼的可得悠着点。
原文刊载于《中国青年报》2018年8月15日9版
杨 杰
复旦新闻系毕业
非典型90后
冷酷情感专家
灵魂按摩师
中国倒数第二个精神贵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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